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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冉启萌
“萌哥,明天是周末,去我老家爬梁磉磴不?”手机发出嘀嘀嘀的声音。打开手机,突然跳出这样一行字,原来是好友余二娃在邀我呢。
看到这一串字还得了呀!我毫不犹豫,干干脆脆回了一个字:“去。”
余二娃是一位文学爱好者,也是徒步达人,老家就在三元镇青杠垭村的半坡上,离梁磉磴不远可也不近。他那《山高路远》系列文章《故乡青杠垭》《四季故乡情》《梁磉磴往事》等,对梁磉磴森森绿林、茫茫云海、苍苍石寨、阵阵梵音、生态资源的描述和对故乡的深深眷恋,早就把我的心挠得痒痒的。

丰都北岸群山如黛。长约70公里,东起垫江,西南延伸至长寿的黄草山脉呈“Y”字形结构,构成垫江、丰都、涪陵、长寿四地的天然分界。长江的切穿形成黄草峡峡谷景观,而梁磉磴正处于黄草山脉我县境内。黄草山承担着水土保持和生物多样性的保护功能,森林覆盖率高达80%,分布着包含楠木、水杉在内的760多种珍稀树种。
车至仁沙,忽见一峰拔地而起,傲立云端——这便是黄草山脉之首、丰都北岸最高峰梁磉磴。民国版《丰都县志》载:“梁磉磴高极云霄,渐下迤逦而东,邑人谓群山之祖。”相传梁磉磴乃“九龙拱珠”之宝地,群峰葱郁,云海茫茫,风景如画。善男信女、名人骚客纷至沓来,登山揽胜,游览题吟,致梁磉磴名声大振。此时此刻,恨不得长上一对翅膀,飞向云雾缭绕的梁磉磴,探究这方“九龙拱珠”的造化秘境。二娃知我此时的心情,一边继续滔滔不绝吊我的胃口,一边猛踩油门,汽车呼啦啦盘旋而上,朝梁磉磴奔去。
一个多小时的步行,经九道拐、凉水井等景观,梁磉磴终于清晰地展现在眼前,脑海里接二连三地装进了一幅幅动人心弦的美丽画卷。
梁磉磴的魂魄,凝于莽莽林涛。古木参天,浓荫翠覆,老藤虬结垂悬如瀑。穿行其间,耳畔清风徐徐,鼻尖松脂沁凉,脚下苔径湿滑,偶见刺莓、野桑等野果缀于灌丛,红若星子。无数层落叶和松针积成软毯,踩上去寂然无声,唯有余风吹过林梢的簌响,似有山灵低语。林间石坪的天然石盆水纹荡漾间隐现一尾金鲤,昂首朝天,似衔着帝王未尽事业的憾意。
半山腰上,一道巨石垒砌的雄关赫然耸立,这便是闻名遐迩的“金佛寨”,顿时,虚幻的“实景剧”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在眼前铺开——咸丰二年,白莲教烽火燃向川东,乡民与僧众齐心协力构筑起厚4米、长约100米的山寨天堑御敌。在仅容2人通行的寨门洞上,刀凿斧刻下凛然傲视的“金佛寨”三个大字,咸丰年款依稀可辨。登临残垣,指尖抚过冰凉的寨墙,耳边仿佛响起了声震峡谷的厮杀声。
寨子周围崖壁上,幽深莫测、光滑圆润的“天然投儿洞”吸引着无数善男信女前来跃跃欲试。人工开凿的“状元屋”就在投儿洞左边石岩上,如今状元屋石壁斑驳,但仍残留着油灯熏炙的黑色烟痕,仿佛还萦绕着万卷书香。走进石窟内,遥想当年寒士孤独一人在如此窘迫的环境里,于昏暗油灯下用功学习的场景,不禁为之感动,反观自己当年的学习态度,实在相差甚远。
寨门内几块平平整整的土地,是农耕社会留下来的遗迹。当年,面对寨外的战乱纷争,老百姓将自己守护在小小的寨子里,开垦土地,种粮养禽,抚养子女,安然度日。新中国成立后,这一块块土地成了育苗基地,村民们在此筛土、套袋、育种。而今,当年的树苗已长成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参天大树,坚守在这苍莽的大山里,造福人类。2012年9月7日,金佛寨遗址被丰都县人民政府列为“未定级文物”加以保护。

绕金佛寨一圈后来到梁磉磴峰顶的“大鹏寺”。传青年湛朝臣见九只赤羽金鸡啼破晨雾,捉其一竟化为金块,后梦受神谕遂筑此寺。
大鹏寺原有三层平台,平台四周古柏森森似擎天柱直插云霄,古藤缠绕如蛟龙翻江倒海。不少进香者在古藤上刻有“到此一拜”“心诚则灵”等心愿心语,一根根古藤随着岁月的增长伸向高空,似乎想要助许愿者实现愿望。这座始建于乾隆年间的木阁禅院,通高15米,分为上下两殿,原建有108间禅房。三重飞檐刺破青冥,琉璃瓦映日生辉,八角攒尖顶翘向四面八方,殿柱蛟龙飞绕,脊饰凤凰展翅。山门麒麟威武,雄狮昂首,曾几何时,钟鼓声不绝于耳。
如今的大鹏寺已成一片废墟,各种建筑残骸散落一地,苔纹斑驳。昔传永不枯竭的龙井尚存,井底石板原刻有“四方来水”字样,早年扩井时撬动石板后竟成空穴,从此井水干涸,唯有传说流于世间,如井壁渗透的最后一滴甘露。
暮色渐浓,回望梁磉磴已浸入靛蓝。古寨幽幽,寺基残瓦,状元屋的灯影、苍岭间的风声——皆化作山岚升腾,与星月同眠。
(作者系县作家协会会员、县地方志专业人才库成员)
编 辑:彭荣庆
编 审:林雪琴
副总编:张建华
总 编:周雄兵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