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蔡小华

几个人完全是天棒，也没弄明白夹壁山到底是啥状况，懵懵懂懂就去了。

大家以为就是普普通通的郊游爬山，可以漫步林荫小道，捡拾野花野草，品尝儿时记忆；可以戏水溪流之间，掬一捧凉水，起一段诗意。最多中途要爬几道坡，下几道坎，一上一下之间，把浪漫装满背包。

上善小生、阳光川、木石、数帆楼主等十来人揣着一夜的好奇与期待，穿着鲜艳的休闲服装，背上几瓶水和小零食，一大早就到了夹壁山沟口。在当地老大娘“那个峡沟沟有啥子看头”的问候中，义无反顾走进山谷中。

这条路，开端是一条碎石铺的机耕道，尽管越走越高，但路面也算平坦。大家三两为伍，有说有笑，逍遥自在。阳光斜射下来，不时凉风轻拂，心情与那些翻飞的蝴蝶一样，好不轻松愉快。

我们走在那条全是石头的小溪沟边，顿时感受到了沧海桑田的神奇，这儿的石头一看就是海底沉积岩，有的还镶嵌着一两个若隐若现的贝壳化石。此时的小溪几乎无水，但看得出山洪暴发时，水还是很大。

缘分总是不期而至，漂亮的两姐妹与我们偶然相遇，有了共同的目标，不用自我介绍，大家自然多了几分亲热。她俩很能干，总是走在一行人最前面，看似脚步轻松，你就是赶不上。

这两边山顶都是悬崖绝壁，从远处看，就像一把大夹子，估计大家就叫“夹壁山”吧。听当地老百姓讲，其实这山不是这个名字，叫板凳沟，是否因为爬山需带个小板凳歇气呢？

夹壁山确实窄，如果走完两个山顶的直线距离，喝不完一盏茶。如果站在山顶唱歌，两边话筒也要相互干扰。站在沟底仰头看山顶，帽子估计都要掉落。

走在路上，感觉一切都很新鲜。有人说，地上的野草都是药材；有人说，那满山绿油油的灌木丛里，说不定还有猴子、野猪。最喜那无论大小，树干都长得像个苦瓜，枝干都尽显沧桑的一种低矮灌木，不高大、却很骨感，不粗壮、却有肌肉，总是露出“我待风雪如初恋，不怕风雪虐我千万遍”的傲气。

机耕路到头的地方，跨过小溪沟，就一直爬坡。这爬坡路看样子除了偶有徒步的人走过外，更多的应该是那些牛儿、野猪经过，我们一路上都在追着牛脚印走。有些路段，其实就是山水冲刷出的小沟，你得踩着高低不平的石头，拉住葛藤才能上去。

沿途风景甚好，脚下怪石嶙峋，杂草丛生，各种灌木散发着土地长出的特有清香。远远望去，峭壁悬崖似乎被人把山头削去了一块，阳光下闪闪发光。大家边走边拍照，累并快乐着。

好不容易要到山顶，那场背时的大雨就来了。来得不声不响，来得偷偷摸摸，像戏耍太阳一样，明明前一刻还阳光普照，下一刻就不约而至。大家都没带雨具，不一会儿，都成了“落汤鸡”。这时才体会到什么事情都不要高兴得太早了。雨水汗水交织，视线也变得模糊。男生把短袖脱下来，拧出了大把大把的水。

下山得从山的另一边走，这时的雨更猛，都能听见滴滴答答打在脸上、衣服上的声音。躲是没地方躲的，有人说：“与其坐以淋雨，不如负重前行。”

脚下走的路连“毛狗路”都算不上，都是近乎七八十度的陡坡。为了方便后面的人识别，还隔一段距离就在树枝上绑一条印有“户外乱走群”等提示性的带子。

大雨一直下，路面越来越湿滑。下山的路都一样，下山的姿势各不相同。有的弯着腰踩稳一步走一步，有的靠抓住树木藤蔓慢慢往下滑，有的干脆蹲着往下梭。十来米的距离，往往需要一二十分钟。

到了这儿才发现，什么才是真正的走路，那得是摸爬滚打才行。

我是各种姿势都用上了，但还是摔了四跤，处于一群人的中等水平。还没走多远，我就不明不白地摔倒了。仔细一看，踩的地方看似硬土，一脚下去就塌了，脚随之前滑，像被谁绊了一下，一下蹲坐地上。

不靠拉住树木藤蔓，完全不可能向下走。但这也让我吃尽苦头。一次看前面四五步远处有根杂木，计算着快速跨几步抓住它，就能稳住身子，哪知到了跟前才发现，那是棵野花椒树，浑身硬刺虎视眈眈立着，像在对我说：“挨我一下试试！”于是节奏完全被打乱，继续下滑，然后潇洒地摔倒在地……

最气人的还有那棵枯树，你快速走近想要抓住它时，它却软骨头一样脆弱，一下子断裂，你根本来不及刹车，几个趔趄，狼狈不堪摔倒在地，弄得屁股青痛。

只有那藤蔓，虽是有些小，它总不会欺负你，坚韧地让你拉着它慢慢向下移动。

雨已经让这路成了小溪流，一脚下去，泥浆溅你一身，有人穿的白色裤子，已成了一幅艺术画作。

最让人绝望的，还是那一直看不见山谷的路程，好不容易走了一段，像要看见沟底的轮廓，结果发现前面的路更惊险。如此四五次，把人都要搞崩溃。此时，真想坐地上不走了。有人干脆说，与其说这是一段路，还不如叫“绝望坡”。

几公里路程，被一群人硬生生拉扯成了五六小时的长度。最后总算是像练蛤蟆功一样，四肢着地，退着下滑，到了山脚，终于看见那条长满杂草的马路，无比亲热。

此时太阳出来了，感觉到了一丝燥热。大家还心神未定，感慨万千。原来有些路，就是一些飞叉叉的放牛娃走过的羊肠小道，吸引了一些天棒又去走，走的人多了，就成了路。

读万卷书，不如行万里路。人是需要点冒险精神，平坦的路走多了，确实需要去走一些富有挑战的路途，方知前路并非一帆风顺。

不过，你得做好选择，你是否了解与适合这条路，你是否做好了承受风雨的准备。就像我们，稀里糊涂做了一回“天棒”。

太阳要下山了，我们还没吃午饭。一行人在夕阳里拖着疲乏的背影走向了山脚的一户人家，迫不及待去品尝那儿早已备好的腊肉豆花。

（作者单位：县文化和旅游研究院）